解放初期,广大贫苦群众,在政治翻身后,迫切要求文化翻身,热情很高。我党与政府对我党与政府对扫除文盲工作很重视,当时的报纸差不多天天有这方面的消悬。1952年初春,人民解放军某部文化教员祁建华推广他创造的“速成识字法”,在部队中开展扫除文盲运动,其速度之快、效果之大,牵动着千千万万人的心。它就如一声春雷,在长城内外大江南北震荡着。全国大小各报接二连三的报导,有的将速成识字法看作是打开文化殿堂的锁匙,有的将此当作能治光眼瞎的活法宝,有的将此当作医治没文化痛苦的特效药,学习速成识字法,已成为广大群众的呼声。在此情况下部分省市抓紧试点,大力培训教师、积极组织扫盲队伍。全国各地对推广速成识字法扫除文盲已形成“山雨欲来风满楼”之势。
1952年初夏,浙江省扫除文盲干部培训班,在杭州西湖六通寺(今六通宾馆原址)开办了。各县去一人,当时我是县机关干部文化学校文化教员,领导上就确定我去参加学习,时间一个多月。办培训班的目的是为全省培训骨干,为 力扫除文盲运动做好准备。
“速成识字法”是将1500个常用字注上注音字母,将同音字编成一组,用注音字母作“拐棍”,加速对字的读音扫除障碍。如共、贡、宫、汞、公、攻、功、工……都是音gong,当时是用原注音符号写《XL,不分四声,这些字就编在同一组里。教学时掌握读音后,对字义稍加解释,如“共”是共产党的“共”,“公”是老公的“公”,“工”是做工的“工”,“攻”是进攻的“攻”……。这些字能读认识后,就丢“拐棍”,这就是不用注音符号的本子。这本子一般能识,就“生字搬家”,即打乱原生字编组的顺序或统统打乱,再去认识。有的为了加深记忆,在床头、饭桌边 ……都贴上生字,多接触,加深记忆。一般的成人,集中培训两个月,可认识1千至2千个常用字。全国是用普通话通用本,由于全国各地方言不同,省里编一本浙江通用的,我们温州去的同志在省培训班时合力编一本温州通用的。到文成后合力编一本文成通用的。普通话“共”、“宫”都是读 gong,可是文成“宫”不是与“共”同音,而是与“中”同音,这就是方言的差异。
我们在省里培训,主要是第一阶段写注音,现在写的b、p、m、f……过去是写勹、冂、匚……。第二阶段,学习与熟悉识字本。第三阶段学教学法。第四阶段,各地、包括外省、部队开展速成识字法的经验介绍。第五阶段编写方言识字本。第六阶段,制定各县开展扫盲的初步规划。这一个炎热的夏天,我就在这风景很清幽、但初创时设备很简陋的学习环境中紧张地度过了。
省里培训结束回县后,我们也大力培训骨干。当时全县各乡都有农民业余学校,各区有工农速成学校,各配校长一人,8月份将他们50多人集中到县里(地点在原承文小学,今文中宿舍)组织培训一个月。由我主管並负责教学外,抽到刘际俭同志负责文娱、陈式超同志负责后勤。忙忙碌碌,不亦乐乎。
这培训班刚结束,在瑞安参加思想改造学习的全县小学教师也回县了。县领导决定将全县小学教师集中起来,在县磨大礼堂,由我讲“速成识字法”,并设大黑板报,教勹冂匚勿云……我还用“阿图”的名字编写了一首《注音歌》,歌曲有点像民歌,虽不能登大雅之堂,但经常唱唱, 可以加深对注音符号的记忆。在很短的几天里,大家汗流浃背,用毛巾揩揩汗,又热火朝天的在念勹冂匚……了。电风扇、冰条……等等,当时是一无所有的。真正热,也只好摇摇蒲扇加“高山吃凉水”。
在全国各地用速成识字法扫盲的大气候下,我们也抽些骨干,根据各区的方言编些识字本,如大峃编的猪、鸡…… 等字编在4组(j),南田编的猪、爹……等字编在d1组 (di)。在省办培训班后,温州地区也办培训班,我县是周献微、吴方平、周贡佐等同志去参加,他们是一边学习,一边又在郊区实践,学习方法方式又有所改进有所发展。
区、乡速成,业余学校校长经过培训,小学教师经过初步学习后,各地舆论已造成,推行速成识字法就逐步酝酿开展,到冬季就大规摸的培训骨干与教师了。每村来1人,共有300多人,学半个月,利用了周村与屿根的三个祠堂及部分民房,作课堂与寝室。300多人分成两大队,每大队150多人。轮流到作课堂的大祠堂里来上大课,麦克风、扩音等当时也是一无所有的。用口嘴讲、叫。150多人的大课堂,我十多天的讲下去是够吃力的。这一大队上完回去复习,另—大队上来,他们是听讲半天复习半天,我就是专门讲,我就是天天带着嘶哑的音调在讲台上、黑板前,一手拿粉笔、一手握教鞭,在教与学的热情都很髙涨的气氛中度过的。300 多人可说热气腾腾,除学扫盲教学外,还学歌舞等,课间休息时,“找呀,找呀找,找到一个好朋友……”的歌声此起彼伏,或人们硬绑绑的舞步随处可见。真是书声朗朗,欺声嘹亮!
经过一系列的培训工作后,推行速成识字法,就在全县全面开花了。为了采取“以点带面”的工作方法,县里组织 30位经过培训的扫盲教师到樟台乡蹲点,要求取得系统的经验,促进全县的扫盲运动。时间几个月。他们每人胸前都佩带上“文成县扫盲工作队”黄底红字的大符号。他们的精神真是雄纠纠气昂昂;他们的仪表真是生龙活虎,神气十足。该年冬季全县工农群众就有2万多人入学,占当时总人口的11—12%,接近全县小学生的总数,出现了白天小弟妹背书包上学堂,夜晚老夫妻打火把上冬学的可喜局面。当时有一半左右坚持学习三个多月,到来年春耕大忙时转入常年民校;但也有四分之一左右,开始轰、中间松、后期空,没有坚持下来;也有四分之一左右由于各种原因,只在开始时赶时髦的热闹了一阵子,就偃旗息鼓了。但当时领导是抓很紧的,县有扫盲办公室、区有扫盲专职干部,组织健全,人员精干,经常组织督促大检査,学习三个月后进行大总结大评比,并召开乡、区、县优秀民师代表会,给以精神与物质奖励。(给学校奖黑板一块、或煤气灯一盏等等,给教师奖电筒、雨伞、解放鞋等等。在当时来说这就如得“金奖”“银 奖”了)。
用“速成识字法”扫除文盲,从1932年兴起,到1953年夏季结束,的确使一部分人在较短的时间里脱了盲,但以后为什么不坚持下来继续推广呢?这运动至今已过去40多年了,我们对此有何重新认识呢?
我认为办事情要具备一定的条件。推行“速成识字 法”,最好的条件应是,1、讲普通话地区;2、有二、三 个月的集中学习时间;3、有坚强的教学队伍。拿部队来说这方面条件较好,所以成绩就显著。我们是方言地区,甚至―个区、乡也有几种口音,用注音作“拐棍”,有的起作用,有的反而成负担,如认识“中”字,解释一下,可能也就懂得记住,而将它编在“gong”中,负担反而增加了。同时部分师资水平不是很高,有的甚至“文盲帽”还没有完全脱下来,加上责任心、水平、教学能力等等原因,引不起学员的兴趣,识字味同嚼蜡,有点倒胃口,这样效果就差了。 最重要的一条原因是农民没有突击二、三个月的时间,都是利用夜晚学习,在于农务、家务一搁,“一天打渔三天晒网”昨天学会的今天就忘了,出现易学易忘,很难巩固。我的看法:速成识字法是好的。如小学课本,让一年级学生学注音字母,后用注音学识字,也是借鉴了速成识字法的长处,一面可加速识字,一面可推广普通话。但农民要集中几个月拥时间突击学习就难办到,方法虽好,结果还是“好事难成全”。如摩托虽快,伹你没时间没精力去掌握它,仍是“死家伙”,其理类同。
速成识字法好。有人说:你信我不信。我说:你不信反正我信。